位于黄土高原腹地的陕西省清涧县，曾经是吕梁山区集中连片贫困地区20县之一。自全面推进脱贫攻坚以来，清涧县紧抓数字化机遇，率先建起了数字就业中心，还先后孵化带动了周边子洲、绥德、永和、延川4家“AI豆计划”数字就业中心建成启用，帮助超600名女性和返乡青年在地就业，走出了一条以数字技术助力乡村女性就业的特色之路。2022年，相关数字就业中心全年产值超1800万元，多个在地运营企业成为当地最大用工企业，一条数字就业产业带逐渐成型。
在“清涧实践”的背后，“社会企业”是一个核心关键词。通常来说，社会企业指的是社会所有的企业，它服务于社会利益，采取企业化经营。社会企业不是营利组织，而是公益性企业。它得到利润后全部归企业，再投入社会公益事业之中，最终受益者是社会。自2006年被引入中国以来，社会企业模式的优势、鼓励社会企业发展的倡议先后被多位专家学者提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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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‘清涧爱豆’以商业为手段，以助力脱贫和乡村振兴目标为先导，把利润分配写入章程，在员工招募上优先弱势女性、残障人士，其整个企业模式的打造，都跟社会企业不谋而合。”4月18日，在由蚂蚁集团发起、蚂蚁公益基金会支持的“数字木兰”女性发展年会的闭门研讨上，北京大学法学院副教授、北京大学法学院非盈利组织法研究中心主任金锦萍说，“数字技术助力乡村女性就业的‘清涧实践’，让我们看到了社会企业在解决乡村女性就业上的新图景，是社会企业模式在乡村振兴领域的一个生动实践。”
当人工智能岗位走近乡村女性
清涧县是革命老区县，全县户籍人口21万，有近一半常年流失在外。当地优质耕地面积少、气候变化影响大，传统产业缺乏优势。在脱贫摘帽后，仍然存在村镇空心化、产业发展滞后等发展困境。从女性就业层面来看，当地未婚女性大多选择外出务工，结婚成家后为照顾家庭返乡，对于这些女性来说，她们的非农就业机会大多为餐厅服务员、超市售货员等收入及稳定性较低的岗位，个人获得感与职业成就感难以实现。
2019年，由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、蚂蚁集团、蚂蚁公益基金会等联合发起的数字产业帮扶项目“AI豆计划”在贵州万山区启动试点。彼时，处于决战脱贫攻坚关键时期的清涧县正在积极寻找新出路。在看到“AI豆计划”相关报道后，清涧县政府领导班子认为，数字产业可能是帮助清涧突破资源条件限制、决战脱贫攻坚的一个机会。同年10月，在国家卫健委的协调引进下，“AI豆计划”在清涧落地，该计划从培训县域技能人才、孵化在地运营社会企业、引入数字订单3个方面入手，培训当地女性、返乡年轻人等成为数据标注师，助力在地就业。同年11月，清涧县首批数据标注师上岗；12月，清涧县成立了县属国有企业清涧县爱豆科技有限公司，是陕西省首家数字产业扶贫企业。
据相关负责人介绍，在首批数据标注师上岗后的短短3个多月内，清涧数字就业中心顶住了疫情的压力，连续启动多批招募，吸纳了许多来自农村的学员，其中还有曾是贫困户、低保户、单亲妈妈甚至身有残疾的学员，逆势而上成为了当地最大的用工企业。
据统计，目前就业中心所有在岗员工中，女性总体占比为66%，其中永和县数字就业中心女性员工占比超过80%。
一种公益与商业兼修的企业模式
女性不是中国企业热门的社会公益方向，从2018年起，蚂蚁集团开始发起“数字木兰”系列计划，通过一份基础保障、一套就业支持、一句十年承诺，助力提升女性的安全感、成就感、幸福感。“AI豆计划”正是其中女性就业支持的具体项目。但这个计划具体该怎么做，不是一开始就成型的想法。
“我们当时对于用什么样的模式进行过激烈的探讨。做帮扶最简单的模式，就是捐赠，我把钱捐给你们，然后给一些技能培训，就完成了。但后来我们觉得，这种模式其实是一次性的帮扶，要想地方能够长期发展，就一定要在当地留下一个实体。”蚂蚁集团首席可持续发展官、蚂蚁公益基金会执行理事长彭翼捷说道，“在请教了一个老师后，我们决定要用社会企业的模式，规定把80%的收入用于员工薪酬福利，但实际上的比例还要更高一点。同时我们鼓励在地运营企业优先招募女性、贫困户、残障人士，这样才能体现它的公益性。”
作为一家公益导向的社会企业，“清涧爱豆”由国家卫健委、清涧县政府等多方出资建设，是隶属于清涧县政府的国有企业。公司股东不参与分红，收入结余主要用于投入公司发展，践行公益帮助弱势群体。为优先招募脱贫户、留守妇女、残疾人等群体，“清涧爱豆”选址在清涧最大的易地搬迁安置小区附近，实际在岗员工中，防返贫重点人口占比高达68.07%。2020年，“清涧爱豆”还启动了片区扩展计划，以直接成立子公司或远程指导的方式帮助其他县域发展数字产业。相应子公司成立后交由所在县域地方管理，“清涧爱豆”不抽取任何利润。为帮助其他县域数字就业中心顺利进入正轨，“清涧爱豆”还抽选精英员工组建线上导师团队，通过在线答疑、培训等方式，常态化帮助其他基地成长。
与此同时，对于“清涧爱豆”来说，商业化运营是保证项目可持续运作的重要基础，也是社会企业模式区别于传统公益模式的关键。为此，在每个项目落地县，蚂蚁集团除了通过设立“数字木兰”教育培训专项基金为项目提供人员培训及爬坡期补贴、持续为项目县引入孵化订单外，还特别为每个在地运营社会企业设立了3年孵化期，聘请专业机构对数字提供长期陪伴指导，助力在地运营企业成长为有独立运营能力的市场竞争主体，实现公益项目可持续发展。
截至当前，吕梁山区系列数字就业中心已先后承接了蚂蚁、高德、阿里云、蜂鸟配送、网商银行等公司的70多种数据标注业务需求。
拓展社会力量助力乡村振兴的新路子
“‘清涧模式’向我们展现了一个新型产业和高新技术引进的成果，使我们看到了西部地区融入数字经济的可行性，显示了这些地区如何围绕数字平台、借助数字技术、创造数字商品和服务的就业方式的广阔空间。因此，不论是对欠发达地区和乡村振兴的产业引进，还是解决这些地区农民、农民工以及女性人口这些弱势劳动力的就业问题，‘清涧模式’都提供了非常好的可借鉴经验。”全国政协委员、国家统计局原副局长贾楠说。
从个人发展层面来看，数字标注师等数字岗位为乡村女性在地就业创造了一种新的前景，让她们实现了不必与家人分离，在家门口就能从事一份有尊严且体面工作的可能。同时伴随着乡村女性收入的增长，她们在家庭中的地位也有一定提升。从乡村振兴层面来看，社会企业模式虽然是以商业化运作为手段，但却是把社会效益或社会利益列为第一位的，更能兼顾方方面面的平衡，因此“清涧实践”为其他面临同样问题的地区提供了一条可借鉴的绿色发展路径。
“在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过程之中，我们需要去寻求新的动力，而这个新的组织模式就是一种混合性的组织——社会企业。”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邓国胜认为，“社会企业参与乡村振兴有它的优势，与市场逻辑相比，它能够更关注社会经济和环境效益的平衡，更关注农民的富裕；与公益逻辑相比，它又能够减少对捐赠资源过度的依赖，更具有可持续性。未来我们乡村振兴领域的社会企业的发展还是有非常大的潜力的。”
在18日举办的数字木兰女性发展年会上，蚂蚁集团首席可持续发展官、蚂蚁公益基金会执行理事长彭翼捷也呼吁，“我们希望搭建一个交流共创的平台，和大家一起来探讨、实践数字时代如何更好地助力女性的发展；我们也希望搭建一个展现舞台，让数字时代下多元的女性力量被看见。数字向好是我们最初的相信，好分开来是女子，数字时代，木兰们一定会有更多的机会。”
作者：农民日报·中国农网记者 柴嘉欣 陈晨
监制：王岩 编辑：王思言
